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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撰稿人 | 县豪
在电影院养生的大龄青年。
今年，Apple tv+好剧不断。
《人生切割术》将高概念做到极致，拿下艾美奖14项提名；《弹子球游戏》以超千万美元的单集平均成本，打造出考究的时代质感；《闪亮女孩》在复杂的时空叙事中，重新定义女性悬疑……
近期，又一部佳剧完结，上面提及的几部剧时光君都写了，自然不会错过这部——
《黑鸟》
本剧只有6集，单集时长约60分钟。
导演之一的吉姆·麦凯曾以联合导演身份，参与《绝命毒师》《风骚律师》《傲骨之战》等经典系列的制作。
编剧之一的丹尼斯·勒翰，曾出版畅销小说《神秘河》，被老东木改编为同名悬疑片。而作为编剧，他最知名的作品是电影《禁闭岛》和美剧《火线》系列。
《黑鸟》的两位主演，一位是英伦帅小伙、《王牌特工》系列主演塔伦·埃哲顿，一位是《理查德·朱维尔的哀歌》主演保罗·沃尔特·豪泽。
昵称“蛋蛋”的埃哲顿不但外形出众，还曾拿下金球奖影帝，在剧中与他对戏的豪泽则擅长还原角色原型，是好莱坞演技派新人。
《黑鸟》带有精神分析味道的犯罪故事，与这样的主创阵容可谓相得益彰。
迷离凶案
1993年，印第安纳州，野外玉米地。
一名女孩的尸体被发现，这个女孩叫罗奇。
13个月后，同一个州，两名14岁女孩报警称，有个开货车的变态一直在跟踪她们。
调查得知，货车车主名为拉里（保罗·沃尔特·豪泽 饰），但当地警局并不认为拉里同玉米地命案有关。
因为拉里是一名“连环招供者”。
这个词相当有意思，指的是专门承认自己是连环凶手的神经纤弱之人，这种承认带有玩笑和作秀成分，但没有任何真凭实据。
尽管好几名警察都因此相信拉里无辜，但刑警米勒还是坚信拉里有罪，让拉里在供认中签下犯罪证明。
拉里入狱，同时提出上诉，声称自己是在诱供中认罪。
另一条线，1996年，伊利诺伊州。
毒贩吉米（塔伦·埃哲顿 饰）英俊帅气，拥有价值百万美元的微笑，但他却被朋友出卖，毒品被偷，合作伙伴翻脸。
眼见朋友将被事主枪杀，吉米不得不交出全部货物，救朋友一命。
这一前奏点明吉米的性情，即剧中所说的阿尔法男（Alpha Male），雄性领袖人格。
因为外形和人格，吉米在情场也如鱼得水，一场欢愉过后，他却被缉毒局和FBI联合逮捕。
原本面临十年监禁，但一个减刑机会突然出现——
如果他愿卧底到另一个专门关押精神病和暴力犯的监狱，套出一个凶杀犯的底，那么他将获得自由。
显然，这个凶犯就是拉里。
原来，警方怀疑拉里至少谋杀14名女孩，但目前他们只找到一具尸体。
另外十几具尸体在哪？
这就要看雄性领袖人格如何去套路连环招供者。
《黑鸟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，其故事源自詹姆斯·基恩与希勒·莱文合著的犯罪回忆录《与魔鬼同行》。
希勒·莱文是《花花公子》杂志的调查记者，这个故事最初就发表于《花花公子》。
詹姆斯·基恩则是剧中吉米的原型，身为警官之子的他，高中时是足球明星，后沦为罪犯，出狱后进入文化影视圈，开始撰写自己的离奇经历。
相比剧中情节，真实案件更为可怖。
1980至1994年，拉里的原型可能谋杀了超过40名年轻女性。
警方曾在他的车中搜出一张备忘录，上面写着：不许接触身体，买避孕套，再买两条皮带，找到一条，现在。
这和他车上的棉球、刀具、绳子、关于女孩失踪的报纸等，共同构成一种惊悚的犯罪线索，但始终没有实质性证据。
真实案件新闻报道
最后使他获判无期徒刑的，并非谋杀，而是绑架，因为他曾承认绑架女孩罗奇，即死在玉米地的女孩。
据涉案检方所言，绑架导致的死亡，在美国可以被判无期。
这么多年来，拉里不断认罪、翻供、上诉，使一切都充满变数，唯一确定的只有“黑鸟”，那是拉里的信仰。
片头黑鸟意象
基恩发现拉里在用木头雕刻黑鸟，完成后，他将黑鸟放在地图的部分标示点上。
“黑鸟是死者的守护”，依据这种信仰去推断出，黑鸟标示处可能为埋尸地点。
然而次日，黑鸟和地图便消失了。
相比之下，真实案件更像一只巨大黑鸟，展开夜晚的羽翼将这部剧完全罩住，并投下迷离的阴影。
犯罪心理
《黑鸟》作为一部连环谜案剧集，几乎没有限制级凶杀画面，更多是人物之间的对话。
通过对话，以及间杂其中的往事闪回，逐渐铺就一种犯罪心理分析的冷郁气质。
这种分析，主要体现在对拉里的塑造。
表面上，拉里神经纤弱、智识低迷、目光涣散，实际上，他的思维缜密得令人害怕。
剧中有一场拉里在审讯室对阵三名警察的戏。
警察要求拉里在对谈前签订“放弃权利声明”（即愿意回答警方任何提问），本来只是程序，但拉里要求先看看——以防自己在最简单的事上被警方设套。
然后是“接受测谎同意书”，拉里直接拒绝，警察问原因，拉里答道“自己无法通过测谎”——佯装真实与无辜，避免在测谎中出现漏洞。
之后拉里要求警官米勒离场，这又是在支开最精明的警察。
签署认罪同意书时，又故意使用自己不常用的笔迹，从而伪造当时当刻的心理压力，以便之后上诉有凭有据。
这一套“组合拳”下来，表面毫无章法，内里步步为营，足见心思之缜密。
还有两个情节堪称绝妙。
一个名叫蕾娜的女孩被谋杀，警方起初认定是拉里所为。
因为拉里坚定不移地承认自己是凶手，而且他的货车中有蕾娜的避孕药，但诡异的地方来了——
蕾娜被杀当晚，拉里却在参与俄亥俄州的一场内战重演，该地与案发现场相距数百公里。
也就是说，拉里在已经被排除嫌疑的情况下，依然坚称自己是凶手。
这并非什么完美犯罪，而是一种极度高明的心理催眠。
当他承认一桩并非自己犯下的凶案，那么当他再承认那些自己缺乏不在场证明的凶案时，也就没有人会相信。
此前将吉米送到拉里身边的女警，便在这件事后开始相信拉里真的只是变态而已。
另一个情节发生在监狱。
吉米为快速了解拉里，趁拉里不在，将他牢房中的书籍、杂志翻了个遍。
他动作很轻，也很小心，查看后，将所有东西都原样放回。
拉里回来，问吉米：你是否看见有人在我房里？
吉米说没有，拉里没有追问，他的神情却显示他坚信有闯入者。
拉里没有说为什么，但细心的观众可以发现，牢房中卷筒卫生纸的撕纸位置有轻微偏移。
翻动杂志前的卷纸
翻动杂志后的卷纸
由此可见拉里对自己生活中所有细节都记忆清晰，加之其佯装表演、心理操控、情势洞察等能力，就连刑警米勒都不得不叹一句“天才”！
《黑鸟》在此基础上，还通过对比吉米和拉里的童年，分析出拉里成为变态凶犯的原因。
两人的童年都不幸，但程度区别太大。
吉米的父母离婚，继父经常家暴，吉米为保护母亲和自己，于是开始狂健身。
惨是惨，但命运尚将其控制在常识范围内，吉米本身的俊朗外形也进一步消解着这种悲苦。
拉里不同。
童年时，他在父亲的胁迫下成为一名掘墓人，黑鸟夜飞时，他便同父亲下墓，盗走各类尸身上的值钱物件。
这种恐怖经历使他看待肉体与常人大不相同。
他认为宠物狗和食物没有区别，女孩们的不同面貌对他而言也没有意义，他记不住女孩们的脸，因为他不需要。
所有的女孩就只是女孩。
不是罗奇，不是蕾娜，也不是其他谁。
演员＆人物原型
这又引出本剧试图探讨的另一个问题——
男性在如何凝视女性。
监狱中，吉米和拉里经常讨论女性。
吉米作为一个颇具性吸引力的阿尔法男（现实中的吉米形象不输塔伦·埃哲顿），和女性之间保持着一种正常而频繁的互相取悦关系。
但一旦话题转移到拉里这边，对女性的无差别残害便如一个纯粹的无底深渊，只剩吞噬和黑暗。
原型吉米＆拉里
恐怖的是，吉米和拉里有共通之处。
吉米在监狱出租赚外快的杂志有一本《皮条客》，警方搜查拉里住处时，也搜出一本《皮条客》。
《黑鸟》以这本杂志为链接，暗示这两种男性都有物化女性的心理。
所以剧集曾给过吉米一个快速凝视不同女性的镜头，让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男性意义。
《黑鸟》凭借以上特质，再次证明相较网飞、亚马逊等流媒体剧集，Apple tv+的剧集更注重概念性和作者性，在创作意图上也有更多值得分析之处。
这是它的优势，希望能够保持！
